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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五十六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宋徵輿轅文選輯

  徐開幼承參閱

  茅鹿門文集(書 敘)

  茅坤

  ◆書

  條上李汲泉中丞海寇事宜

  與趙玉泉大廵書

  與趙方厓中丞書

  與張督府崌崍公書

  與石東泉少司馬書

  ○條上李汲泉中丞海寇事宜 【海寇】

  一曰諜賊情、吳越之間。攷傳記以來。海寇為患絕少。 國初時亦由方谷珍張士誠殘黨竄入島中。因而煽誘倭奴。相與為亂 高皇帝命將出師。數年無功。巳而降之黃榜赦去。罪人久而後定。故自古寇盜之興。必有禍因。當事者出而削平之。必得其所以為釁之因。而始易為理。近年黃巖以來。眾並稱倭奴入寇。近者流寇亦不知何賊首亂何事兆隙所云老回回等名目亦未嘗知回回何姓名也其作賊之繇或云逃兵或云飢民亦不確也倭特東海諸夷之總名而不聞其某島為首亂以某事始釁也或謂其誘之者。海賈王五峯徐碧溪等。然要之諸海賈特以射厚利而出爾。非欲長子孫海島也。今久而不反。葢必有故。二三年來當事者率相與朝命將而暮勒戍。而其疏奏所議道路所傳抑未聞謀慮及此以愚計之、 國家之力。巳大半為北虜所疲矣。北虜雖強。其所當諸邊。山川之寥隔。歲所防者秋深馬肥。八九月間不滿百日而止爾。且猶可斥堠而守也。若海上之寇。乘潮往來。自溫台寧紹以及杭嘉蘇松淮揚之間。幾三千里。東備則西擊。南備則北擊。决非 國家戍守之兵所可平定者。近聞里中一男子。自崑山為海寇所獲。凡沒於賊五十日而出。歸語海寇。大約艘凡二百人。其諸酋長及從。並閩及吾溫台寧波人。間亦有徽人。而閩所當者什之六七。所謂倭而椎髻者特丁數人焉而巳此可見諸寇特挾倭以為號而巳而其實皆中州之人也。夫既皆吾中州之人。其始也。本操貲冐重利而入。其既也則相與行刼畏重罪而不能出。彼皆有父母妻子。丘墓室廬之思者。愚以為當詳諜海上之寇。某為首亂某為佐某為脇從又於閩之漳福泉州。浙之寧波等處。太祖立黃冊欲知民數也今逃去為賊者動云幾萬試問縣官本縣某人作賊去訖則縣官必□無以應然則每年黃冊豈非虗設乎□甲鉤考即此意也當行有司嚴為保甲之法。各籍其里之名氏而鉤考之。而為之鉤考者亦非欲遽籍而罪之也特令見在土著者。不得望風而煽誘入海。既羣聚入海者。廣令招諭。曲緩其罪而出之。且為之下令。大畧賊從以下。有自縛來歸者。並得免死。有能手刅其黨來歸者。仍按級賞銀三十兩。三級以上。仍命爵一級。有能誘眾面縛來歸者亦如之。有能手刅所稱佐亂劇賊。而能率所部來歸。少或數十人。多或百人以上者。賞亦如之。所部人獲免死。仍優恤以差。其手刅首亂某某來歸者。賞銀一千兩。仍世襲指揮使。其為首亂能自歸者。亦除罪免死。而能率所部二三百人以上。自縛來歸者賞亦如之。其所部人亦得免罪。仍優恤以差。凡賊中有能自縛告賊所在。導官兵擊殺得勝者。每二級准手刃一級。爵賞亦如之。有能焚溺其舟。并輜重兵仗來歸者而告官驗實。亦賞如手刅佐亂之賊。又下令於閩之漳福泉州。及吾浙寧波等處。各賊犯之父母妻子兄弟朋友隣右。有能自行首鳴者勿連坐。不能首鳴而他人告發驗實。則以其罪罪之。仍量以所犯之貲充賞。其為若父母妻子兄弟朋友隣右。有能私縛所犯來歸者。並亦得免死賞如之。此即間也有能以姓名聞官因而詐入賊黨本圖誘所犯來歸所犯卒不聽因而諜知賊情告官而令官兵擊殺得勝或左計陷賊或自賊中焚溺其舟而出者賞亦如之曲為設法如此其故行匿黨而不以告者。並得論罪如律。又下令傳示海島諸夷有能手刅首亂之賊。或擊滅其黨。數千百人以上。効首虜以聞者。賞以萬金。加之封爵。願歲通貢入市者聽。如此則為賊者。外利官府之除罪懸賞。內疑黨與之陰賊行叛。為賊之父母妻子兄弟朋友者。既奪於連坐例賞之法。而又不忍其黨之終沒於賊。而海島諸夷。且謂從賊之利小。而害相半。擊賊之利大。而又世之如此。則賊自相駭亂。當必應令而出。而其勢固不能久矣。伏惟尊裁、 二曰申軍令、僕聞海寇之聚。少者數十百人。多者不過一二千人。非若北虜之動輒控弦數十萬。而難以力勝者。而二三年以來。我兵數十出而六七敗。甚且一夫躍呼。而眾遂辟易潰亂。望風而走。自相蹂躝而死。豈兵之弱至此哉。由承平日久、吏民不習見兵革。而諸將之出。未嘗申之以軍令。故其兵未戰而氣不肅。將戰而氣易怯。往往易亂故也。今 國家之兵。患在軍令不嚴。而東南為甚。僕嘗督兵粵中。其所部署諸將。獨東蘭那地舟州之狼兵。數能以少擊眾。十出而九勝。何者。三州土官之治兵。大畧如昔秦人以効首虜為上功。其所部署之法。今其令未嘗不如此也將千人者得以軍令臨百人之將。將百人者得以軍令臨十人之將。凡一人赴敵。則左右大呼而夾擊。而一伍皆爭救之。否則一人戰沒。而左右不夾擊者。臨陣即斬。其一伍之眾。必論罪以差。甚者截耳矣。凡一伍赴敵。則左右伍呼而夾擊。而一隊皆爭捄之。否則一伍戰沒。而左右伍不夾擊者。臨陣即斬。其一隊之眾。必論罪以差。甚者截耳矣。不如令者斬。退縮者斬。走者斬。訛言恐眾者斬。敵人衝而亂者斬。敵既敗走。佯以金帛遺地或爭取而不追躡者斬一切科條。與世之軍政所載無以異。而其既也。所謂論功行賞之法戰沒受上賞當其臨陣躍馬前鬪。因而摧敵破陣。雖不獲級。而能奪敵之氣者。受上賞。斬級者論首虜以差。斬級而能冠所同伍者。輒以其人領之。故其兵可死而不可敗。僕嘗擁千人夜半渡河。令曰眾各啣枚攝衣而渡。苟能如是雖古良將何以加凡有聲者。左右縛而前向。巳而眾皆畢渡而無聲矣。又嘗夜半發百餘人。伏叢草中。期日中誘賊過草所不得動。已而賊眾蒐路而前。眾皆伏不敢見。及遏陣則躍呼而起矣。僕之約束豈能遽至此哉。葢其習之者素故也。近日東南之兵。軍門雖設有旗牌矣。獨鑒先年朱中丞公故事。其所部署諸將失機者。未嘗戮一將於轅門。而諸將督戰。今日之成弊也所部軍或臨陣退縮者。未嘗戮一卒於陣。方敵之既至。則眾皆不戰而走。而有若魚爛然矣。然則兵安得死鬪。而將安得有功。僕故以為今日之急。莫先於申軍令以治兵非獨軍門得然。下自兵備參將。及各守備指揮千百戶隊長。及他署兵有司。並得遵奉軍門之令。按軍法從事。凡團操不如令者。則綁打一百棍如例。凡臨陣督戰不如令者。各許就陣斬級。或截耳懸之於旗。以號令軍眾。一切治兵之條。大畧如三州狼兵之法。而論功行賞。必首死戰之士。次及摧綘破圍之士。斬級最為下又次然後及斬級之士賞必自卒始罰必自將始如此今日東南之兵即古吳越之兵矣不然。旗牌設而不用。與無同。雖有百萬之兵。無益於用也。伏惟尊裁、 三曰利器械、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敵也。兵家以介胄為先。聞近日東南之兵。大半無盔甲。而海寇亦裸而鬪。賊以無盔甲而死戰著官軍則以無盔甲而速奔矣其無盔甲與我兵同。而其死戰而前則我兵所不能支故其眾易走。僕舊嘗在粵中。獨田州甲為善。自盔以下。並以堅生牛皮而油灌之。甲特周前後腦背而巳。兩肩兩臂手及兩股。並別為小牛角片。置雲肩敵手等名色。葢取其伸縮如意。而便於戰鬪者。試令召田州之工氏。或廣中能倣製者。而官自為採料製之。大畧一盔甲。則二三金可辦也。又聞海寇之兵。特彊在舞刀。每輕我兵不能射。僕竊謂反其所輕莫急於習弓弩而破其所彊莫急於倣狼兵燕尾牌之制近日東南之牌。皆沉重而不利進退。獨粵中燕尾牌。以桐木或柁木為之。其長如人之身。其廣不滿尺。其背如鯽魚然。故仄身前逼。雖嘗利刅而不能斷。其體輕。故運如鳥翼而一切矢石皆可蔽。僕嘗見廣中狼柳之兵。善舞牌者。其臨陣如鷙鳥而進。不必盔甲。而賊雖墻立不能傷。此廣中所最尚者。近欲訪置在浙中。惟溫州桐木柁木為多。可易辦之。其弓弩亦必採兩廣毒藥以灌其鏃。鏃著血縷則立死。但浙人不習射。當如兩河以北懸射銀錢之利以誘之使習令弓師而能教百人善弓。則善弓者得以一人兼二人之食。而弓師且賞之以百金。而署之為百人之將矣。弩師而能教百人善弩。則善弩者亦得以一人兼二人之食。而弩師且賞之以百金。而署之為百人之將矣。如此則不數月而全軍皆善射矣。其他短兵鎗棒亦率類此。大畧百人為率。當以三十人手牌列如樓櫓。而各持短兵相接。其陣欲疏而不窄。而三十人弓弩持滿而夾陣於手牌之間。三十人則以長刀大斧。或北方悶棍之類縱其後。其餘十人則給使令薪水而已。此器械之大較也。當時尚不恃火藥至於火攻神鎗之屬。則兵家第一義。而於海戰尤為首功。東南諸將當巳勒習之矣。僕故不及。然此特可以用之舟師。而陸戰或非所先也。伏唯尊裁、 四曰分戰守。僕久宦遊於外。不能詳浙中諸將戰守事宜。但據頃者道路所傳蘇松被寇之事推之。則戰守之畧。似尚未得其次第者。何以言之、方其海寇之舳艫相望而進。必由通海之門戶而入。如蘇松之吳淞江。劉家港之類是也。古人云守險者必先設險於險之外守之其所謂海戰之重兵。如各參將所提閩廣募兵之類。當設戰艦備火攻而謹斥堠以迎擊於??公海之上賊未泊岸。則當夾水而陣。以遮擊之賊既及岸。則當隨其賊艘所屯之處而直搗之。此則海上逐利格鬪之兵也。將之最猛兵之最精者可以當之州縣之兵則當於海之門戶之內。或陽為木櫗樹枝以槎其津。或陰縛鐵索木樁。及沉破舟之類以塹其河。或為輕利飛舸以邀擊其旁內伏火攻。外張疑幟。列壘而守。北海門戶之兵也。將之稍材兵之稍強者可以當之至於府州縣間。環城市而守。特籍城內外市民之中。量擇膂力者團操其間。為之形聲而巳。強者在外稍強者在中外之間弱者在中軍志固然今各將之家丁所謂最強者也而及居幕下决不出戰徒以疲弱者對陣安得不敗乎兵與將俱無所事者。何則強兵在外彼必不敢深入深入則首尾衡擊故也頃聞海寇深入崑山。以及蘇州城。或由吳江轉泖湖而出者。盖由各兵並塹城而守。始則不能迎擊於海上。次則不能邀擊於劉家港。所入太倉之處。故其賊入如履無人之境。得以狼籍狂悖至此。僕竊以為皆失形實之大者也。即如浙中事體言之浙以東。寧紹各府。僕所不知。浙以西。則當屯重兵於澉浦乍浦之間。西南則可以障海寧以上。東北則可以障海鹽以下。大畧當擇參將。布置使人了然如盧俞二君之類提兵數千。列艦而守此。當勒習海戰。而使之往來逐利。且鬪且躡。所謂統責其成功之大者也。至於分入杭嘉之間。聞無通潮之津。稍與蘇松事體不同。此則府縣及各指揮之中。量責其材且勇者。分地而守。塞其要津。堅壁清野。或聯鄉兵以為聲援。或伏林麓以擊其不意。或毀橋梁而陷之澤中。所謂分責其成功之小者也。然諸哨之兵。又必各按其地圖而畫譬如奕棋者之分子布筭。賊犯某處。則某兵當之。某兵擊其左。某兵擊其右。又深入某處。則某兵當之。某兵迎其前某兵躡其後。或賊不利而退。則某兵為張疑幟於某處。以駭而覆之。諸所分布之中。計道路。剋期日。迭相主客。互為約劑有不如節制者。並得按軍法從事則戰守既分。功罪自切。而不患無成功矣。僕湖人也。以湖州言之賊自海寧入。則當守之石門。賊自嘉興入。則當守之皁林平望賊自蘇州入。則當守之平望。以及吳江太湖之口。然要之海寇重兵。其勢必不敢深入。特慮浮刼之寇。內有乘亂者。窺我無備。為之深道而入。或土著之賊。詐稱海寇。殺掠閭里急則詐稱官兵土賊之責在郡縣而巳令我兵不得追躡此則有司之事所當嚴號令。察奸細。而預為督捕者也。聞近日湖中。亦有聚徒數百者。恐海寇未至。內亂先伏矣。僕湖人也。有不敢盡言者。伏唯尊裁、 五曰擇官使、官使有二、曰將領、曰郡縣有司、近所任參將俞君大猷、盧君鏜、僕雖未嘗交其人。聞俞君舊在粵中。善拊循士卒。故得兵死力。而盧君亦嘗手搏賊閩海間。小大數十戰。嘗有聲稱。葢皆一時之儁也。然而浙之杭嘉與蘇松並為錯齒之州。聞其將士利害不相及。往往此矛彼盾。而海上之寇。得以避實擊虗。而乖其所之。僕以為故副總兵沈君希儀。可以當今東南之大將也。沈君之奇詭猛悍。有古名將風。舊為淮揚總兵時。僕適令丹徒。方江上承平。沈君固無所著見。僕嘗叩之。其息深深如也。巳而入粵。嘗聞沈君所立戰功。及其懾服諸蠻夷處。雖傳記所載。或不過之。近雖位極身退。然年僅六十。聞其還粵以後。稍有不自安而思出者。譬之李廣歸藍田。王翦還穎上。出則更奮矣。僕竊謂明公當及其憤而疏請之。且沈君粵中宿將也。 朝廷倘許之便宜從事。敕令親為籍。部狼椰之兵數千。或他將領可用者。從蒼梧豫章順流而下。僕知內多為沈君所舊部而相信愛。挍之烏合之戍適用必不同。至於各守備及江海諸衞用事之將。僕竊謂並當會同督府疏名以聞。大畧當遍擇浙中衛所所部諸將。或不足。則南京江西湖廣等處。皆得博訪而任使之。當責其成功。毋罪其小挫。當擇其勇悍。毋疵其短。此選將之畧也。滅賊拒賊將士其不也有司其本也至於近海郡縣有司。尤當別議者。何則。國無鷄犬之警。則廉靜長厚之吏。當為治最矣。時有羽檄之馳。則長駕遠馭之士。亦所急使矣。故語曰寬則寵名譽之人。急則用介胄之士方漢匈奴大入雲中上黨雖有龔黃卓魯之賢無益於用矣故漢武皇帝欲鬪匈奴。如雲中上黨諸郡。並出材官騎士。若李廣程不識之徒。出為守尉。僕竊謂今日明公之於寧紹杭嘉湖諸近海之州縣也。亦然。明公當會同廵按。通數十郡縣之長吏。及其佐貳。並量其材而器使之。大畧近海患者。則擇其彊智精悍之材。一切練軍實。築城堡謹斥堠。嚴部署。皆藉之以備緩急。而其餘腹裏郡縣則擇其寬和柔靜之士。明出納。謹筦籥。特務與民休息而巳此郡縣有司之畧也。明公倘不鄙、試聞之 廟堂之上。或及採擇施行。則於軍興亦少裨矣。伏唯尊裁、 六曰籍兵伍、浙被海寇以來、不知軍門所籍而用之者何兵。如此等者皆客兵也客兵類不得用如狼兵最強而平倭全功卒在鄉兵狼兵無與也或云即杭州及沿海衛所所籍之軍。或云調各府州縣民壯。并販鹽之徒。或云調處州并福州漳州兵。又云調廣西狼兵。僕久宦遊於外。不能悉。然以愚策之。諸將所部署。似不得專統。恩不能拊循。威不能專一。必不能得其死力。難以有功。且今之衛所之軍。與有司所籍民壯。特空名焉而巳。善兵者汰而用之。或什之一二可以約束而作也。處州守坑之軍。聞其性頗徤鬪。然亦恐未嘗勒習水戰。福州及漳州兵當故勒習水戰矣聞其內多從海寇行奸利者。故習海寇所鬪。於諸兵中為最。特不知今所調入浙者若干。廣西狼兵。於今海內為尤悍。然不易得真狼也。真狼兵必土官親行部署纔出。其餘當不過柳州水東巖之游民。與廣州新會打手之屬而巳。如果則亦無以加於吾嘉湖販鹽者流也。由愚計之。一切調到客兵特當量候緩急以為聲援策應之兵則可爾恐不得為常而沿海郡縣。所自部署勒習。以為歲戍之兵。亦重主而不重客必於土著之中擇其膂力猛悍之士大畧若杭嘉湖寧紹??公海販鹽無賴處州礦徒并一切亡命者為之大約杭州三千。嘉興三千。而溫台寧紹亦各二三千。多寡以差。其費當括十一郡縣民壯弓兵之屬。而通計之。當其腹裏郡縣。則為之減去其半。或三分之二。特量留什之二三以給城庫刑獄之役而巳其餘並籍其費以歸於官令各兵備道親為按歷州縣。或擇諸州縣長吏。破常格而募之。且各州縣民壯弓兵之所食。故額人七兩二錢。然其民間所私相轉募。一倍再倍者有之。追呼道途之費。尤不可筭約者。請量為每名。額徵一十五兩。籍二人之所食而募一人。其數可三十金。僕竊謂信如是。則今之吳越之兵。必可變弱而使之彊。不知者難之。肓人之言以為吳越之人多脆弱僕竊謂項籍常以八千子弟。而戰秦師百萬於鉅鹿之下。即今之會稽也我 高皇帝方與張士誠相抗於蘇湖之間。一時猛將如徐達常遇春之流。大小數十戰。亦不得蹀??爕長驅。巳而混一天下之後。稱亂者殆盡然後滅亡。亦即今之蘇湖也。海寇為患。聞近之里中年少者。往往倖釁竊發。椎剽為奸。有司使能不惜厚貲以彼之食。而招誘之三江五湖之間。未必無翩然可用者。特恐費不支耳。不患無土著之兵也吾浙之中得土著之兵萬餘人。分列沿海郡縣。所為上下其食。勾考其伍。他兵仗輜重廩餼犒賞之費。則統於兵備。親躬枹鼓。時相訓練。共服食。均勞苦。則權於將領。如此則主客兩得矣方其畫地而守則責之土著之兵以分壘於外而遇有警急然後調所募客兵以為聲援如此則將有專屬之兵兵有專閫之將主客既分緩急可使此或一策也伏唯尊裁 七曰練鄉兵、吳越江海之間、幾二三千里。必非 朝廷之兵。所能遍為戍守者。鄉兵之說幾于聚訟而其要在官不下侵官但可摠其大綱資其守禦而巳若細為物飭反調發不時皆以害民也漢患匈奴。晁錯嘗請徙富民實塞下。葢使之家自為守。人自為戰之意。若今日吳越之間則不必他徙富民。而中目有饒田宅。千金萬金以上者。廬相接也。以愚計之當倣兩廣之制其材力可以葢一里。而部署百人上下者。則命之為百長。長有牌。分為若干隊。各籍其所部署百人者之名氏年貌。與分執兵仗於其上以待約束。其材力可以葢一鄉。而部署千人上下者。則命之為千長。長有牌。分為若干哨。各籍其百長。及所分哨之名氏年貌與互相聲援之畧於其上。以待約束其在官府特罰其不如令者與不均者而巳不得數令追呼而擾之方其平居無事。則千長得以擊牛酒歃血為盟約劑於一鄉之中以稍申其聲援之約及其賊既逼境則千長得以舉火砲為號合各百長之兵以赴援於賊所間人之路以迎其至而擊其歸有不如約者。即聽千長并百長各得以按軍法綁縛摠之不欲有司大興其事而告之有司有司輒按軍法而治之。如令各鄉之鉅姓大族。除按丁外、有能自募膂力伎擊之士。以為諸鄉兵之先者。則各書其名於官。無事則令訓練里之子弟。而官量為犒之。以鼓其氣。有警則責其摧綘奮擊。以為里兵之倡而賞必倍之。僕又間察吳越之間。其鉅家勢族。往往有為子弟。不惜千金而鬻一官者。倘為疏之 朝廷凡民間所籍鄉兵。或鉅家勢族。所各自募之兵。有能奮勇勦賊。凡斬級者。倍官兵之賞。每級一百兩。凡手斬三級以上者。署爵一級。如兩廣試廵撿之類。而賞仍半之。累功至五級以上。得世百戶。累功至七級以上。得世千戶。凡所部之兵斬三級以上。量為優之冠帶。有子弟願補生員。及都布按承差知印吏者聽。五級以上。准署爵一級。如前。或准送子弟一人國子監讀書。或原係監生。准選光祿監事署丞及五城兵馬等官。七級以上。亦得世百戶。或願改錦衣世總旗者聽。九級十級以上。得世千戶。或願改錦衣世百戶者聽。十一二級以上。得世指揮使。或願改錦衣千戶者聽。或係監生願補內閣文華武英等殿。及兩房中書舍人之職。亦得劑量如例。如此則吳越之間。非惟各思保其妻子室廬之有。抑且兢慕夫爵賞寵祿之及。爭相家自為守。人自為戰。而其氣百倍矣。較之官府歲調客兵。其所當利害緩急。尤有間者。伏唯尊裁、

  ○與趙玉泉大廵書 【海寇】

  東南數郡、始被寇以來、州縣望風如燬、葢以承平既久、武備盡廢、倉皇窘迫、固宜至此、至於 朝廷命將徵兵、已及數年、卒無成功、愚妄意將無專權。十羊九牧故也。古人命將則廟見、專閫以外、一切繕財養士、生殺封拜、不由中覆、甚且專空頭敕便宜行事、至敵國外夷、得權厚賄以深入行間、間有小挫、亦唯責其成功。而往往寬其文法。故得以緩急如意。國家征伐之權、則既移之撫臣、而不以專之將領、已與前代有間矣。撫臣所專。不能越千里以外。於是總之督府。他如總兵何卿沈希儀輩、皆川廣名將也、比聞其至、所部署者不過所擕家丁數十人。與本處一二百烏合游食之卒而已。更無數千專領之兵。及一切不貲之費。令得以恣其出入。使之厚賞搆諜其間。而督府雖設有旗牌。往往訓練。未嘗一按軍法行事。及出師望風而潰。未聞於軍前戮一偏裨之將以肅其氣。信如此則何以有死鬪之士而制勝也。近又設重臣指趙文華也以監視之。頗聞彼東此西。督府及將領以下。往往望風懷讒。自相疑懼。以彼事體。與唐人監兵故事何異。此萬萬成功所難者、明公今日之事首當建及者也。其次則選調客兵一節。如今年三州狼兵。永順土兵。最為驍悍。不幸事機既失。不及全功。難以再調。近到川兵。尚未聞處分。愚獨以為倭奴所長在利刅。諸兵不能支。然無盔甲。唯擇善射者能覆之。當於河南山東北直隸民兵奇兵。及河間保定達官數內。量擇射之最精者。一二千人。以為前鋒。仍挑膂力倍人善悶棍者佐之。大較不過三千。此或今日全勝之兵也。各兵皆已籍而飬之在官。不必他有厚費。且今年十一月以後。明年五月以前。正其下操團之時。量為調發一用。亦無不可者。他種種事宜。曩巳稍詳。所寄李汲泉中丞書中嘗塵尊覽矣。大較於浙東及海上馬瘠諸山事機愚所不詳、至於嘉湖蘇松、所可便宜嚮之區區、或多近似者也、與李書八條諜賊情其首也內設城一條因不甚中欵故刪去內如諜賊情一條。尤為口??緊。近聞海中各島。紛紛競起。軍門興兵數年。尚不得彼中一二要領。何以緩急謀敵。明公達練當世。况舊歷閩海。其寇中一切蜂起蟻聚之始。及其兵連禍結之久。當必有剖如日月者。顧山谷之跡。無繇侍教耳。或曰非通海市。必不可散彼黨而諜彼情。此今日所急者嚮嘗面及、不敢再議、至於敝府備海寇、尤與??公海諸郡不同。湖多巨浸旁溪、而海寇所奪舟楫而入、不便馳逐、况湖中多販鹽亡命。以射虎打生為業者。皆強弩徤鬪之士也。倘按七州縣山田地蕩。每畝歲括銀一分以上。可得五六萬金。即於歸安烏程長興各縣募鹽徒二千。虎手五百。打生五百。即籍其所故習鹽船為水戰之兵。於中擇厚貲而勢眾。多智謀才畧者。部署之。大畧人給每年工食銀一十五兩。計兵三千。該歲費四萬五千兩。至於兵仗則人各自具。並不必官府別設間有補緝。所費不多。特火器火攻并一切賞賚之費。此在明公擇他郡佐貳有異材者。量移於此以專責之。名曰湖中水戰之兵竊計海寇所長者在舞利刅。我兵特飛舸以乘之。必不與陸鬪。彼之利刃無所施海寇所短者。在不甲而裸鬪。吾遠在百步以外。選虎手打生之最精者。乘利而射之。近在數步以內。則聚鹽徒之最悍者。操長篙及鎗砲諸器以蹂之。彼萬萬不得利而深入者。愚初歸時嘗以此說郡守公矣。郡守公亦集諸鄉先生共計而諾、已而不果施行、恐括財既多。易起他議。故遂中止耳。抑不知近日烏程各縣、所集糧長兵船大戶兵船里長兵船一節、所費不貲、並皆脆弱游惰之丁。是以執袴操兵也况人與船器不相習。十無一堪者。至於有司乘此科罰。旦暮如織。上官不能制其盈縮。百姓不能窺其出入。此所謂以虔聲而濫實費。其實萬無可用者也。倘明公下有司罷去糧里一切兵夫。而按田以養兵。一則家各按產之多寡出其百一以繕兵而所費頗均一則官能籍其徤鬪之卒故乘之舟故習之兵仗人與器相習而緩急得用一則既設專官統專兵之後唯以海寇息滅為期歲終不止則按畝括財如故可以久遠施行愚見如此、至杭嘉寧紹以上、又與敝郡事體不同、不敢妄及、但此賊乘潮往來。今勦寇耑恃邊兵何耶必非調到客兵所能久戍。而於鄉兵不可不為早練則竊恐各府括財繕兵。大約亦當準此。伏唯尊裁、

  ○與趙方厓中丞書 【會勦】

  吾浙直數十州郡、所橫罹倭夷之慘、漢以來西北所當虜患、雲中上黨漁陽之變、葢未有並之者、數年來賴 聖天子威靈、授梅林胡公閫寄、故得以芟刈羣兇。東南少填、然而海上之烽燧猶未息也、八閩中寇、所蟻引而破郡縣城邑者、去吾溫台特南北州也其所以內怖胡公之威名而睥睨其旁者旦且暮也、况西北之虜、入為 中國患、必控弦數萬、深秋而入、邊徼之臣、猶得以按期屯戍、若吾東海、春二三月、夏四五月、秋九十月、彼之乘汛往來、電之掣而風雨隨至也、二者之間、其形聲遲疾、不相及也如此、 聖天子憫吾東南數十州郡、故於胡公之待次積勞、其當徙 中朝也久矣、特為增秩賜璽書久留於此、 聖慮深遠、非眾所及、當時倚重胡公若此頃以南廣之亂、中外題覆、遽欲請胡公提兵會剿、萬一海上之乘汛而南者、閩中之頻年窟據而旁瞰者、稍聞胡公移節消息、又嘉湖蘇松之窘於饑殍者、不下數十萬戶也、諸州郡之間乘間而起、遠近搶攘、何以支之、然此一?姑置不論、即如會剿一節、僕竊謂萬萬不可者、兵法曰其勢險。其節短。言兵貴疾擊也。故自古稱兵難遙度。葢以兩壘相近。遠者不越四五百里。近者二三百里。吾得以深察其中虗實嚮背。而後可以用吾所長。擊彼所短漢昭烈伐吳連營八百里而曹子桓策其必敗要况八千里乎未聞一在粵南一在錢塘相去八千里會兵而能有功者今日南廣之釁、並在南贑襟帶間、愚謂此事唯南贑提督當獨任之。在福建、在廣東、在湖南、則各以其兵聽南贑指揮而巳。苟如或者所云。南北延袤。不下千萬里。而遽欲圖彼山川之形勝險夷。以擘畫其間。竊恐吾之擊之也。互為形與聲於千里之外。部署約束。不無彼矛此盾之嫌。而彼之捍之也。反得陰與實於萬山之內。而連箐塹壁。顧有一力一心之勢。古之所謂兵連禍結。此之謂矣。今之張璉諸寇。大畧並肘腋南贑。然其力亦與嚮之浰頭桶岡不相遠。當時部中題覆業亦巳請移三省之兵。欲為分道深入。獨陽明王公以為不必待三省戍兵之至。而先期夤夜突入掩擊。遂能有功。此事即為明驗矣。公當世重臣也。倘以鄙言少有合於公之區畫。何不共諸公一折衷之乎。為今之計其事當以十之六屬之南贑軍門。其後亦卒如所言不遷胡公也十之四屬之兩廣總督。若吾浙直總督衙門。則似當遣將與兵。助福建軍門之內定其亂而絕其外至者耳。若湖南則又祗以為南贑之聲援而巳。恐萬萬不得與之分功也廣中嘗有謠曰、 朝廷十萬兵、吾有十萬山頭、其言雖俚。甚切南方兵情不審公以為然否、

  ○與張督府崌崍公書 【戍兵鼓譟】

  頃戍兵鼓譟一節。非敢稱亂也。此輩自海上烽燧以來。前軍門外既困於島夷之力鬪。內復厭夫調兵之兇悍。故募金衢及處州一帶掘山竊礦之夫。要之漢所稱羣盜者之遺也。當是時專閫者方提枹鼓、急矢石、故不得不捐厚貲以招之而此輩遂習戰鬪赴湯火、所嚮亦時時摧鋒斬馘以為功甚且譚司馬戚將軍挾之而閩。挾之而薊。上之人所驕而豢養之也。非一日矣。其中豐衣飽食。載橐而歸。什伍閭里。轉相倣傚。父死子繼。兄死弟及。頻年以來。東陽義烏諸州縣間。棄累世劚山劖崖之業。執戈為兵。什而五六矣。無他。習之所在。其勢然也。眾且謂大司馬胡公沒後、海上烽燧不至。所從諸將戍卒。大較共為輕裘緩帶以相躑躅而嬉耳。貪將不樂省兵以兵額存則請餉可多而可陰侵其食然省兵可也省其兵之食不可也彼既以其身籍之於官。無復別為父母妻子之養。安得時贏時縮曩軍興時。月糧外別給行糧。間有摧綘破陣。即冐不貲之犒。故眾貪而競前。近既海上無事。又從而於其所例給月糧之中。去其什之二三。甚而或給之又不以時。又從而以子母錢陰奪之焉獵犬韝鷹。肉食不飽。能不號而颺去乎。近年浙中多盜。亦大率坐此。旬日來或謂此中有飛揚跋扈之士。不可不力除之。否則必多他變。或謂事體巳緩。耳目巳靜。稍從月糧中。優以一二。即可無事。愚竊謂二者皆過也。 朝廷有兵制。軍門有軍政。唐末藩鎮之禍。百年搶攘。與五代相終始。其初抑特起于戍卒耳。嘉靖大同之變。當事者以拊叛為名。支吾了事。丘福趙全周原輩是也巳而首亂者避罪入胡。幸亂者乘瑕蹈釁。迄於庚戌。狂悖犯闕。此其一也。近復有南都黃侍郎之變。二三年間。勢屬鼎沸。非李克齋中丞。由淮上入領司馬。痛為懲創。則其事亦不能遽定。此其二也。愚故謂後一著妄也。至於此中疑有飛揚跋扈之士。又屬過慮。漢袁盎不云乎、彼吳安得豪傑而誘之、吳得豪傑、亦且輔王為義不反矣彼並鼪鼯無他計者、况公以中朝之望、乘傳而出、彼且落膽矣、愚故謂前一著亦妄也。據愚見。彼其初特計出無聊。譬之狂病跳躍。巳而痛定思痛。自謂法在必死。天威所嚮倘及宣言前當事者。委屬處分未恊。則彼且感且怖。畏罪不暇。公仍於將領中擇其稍能輯眾而不相猜貳者。甘肅兵変督臣候東萊處之最妥正與此合令其自縛首亂。其餘煽誘。一切便宜。覆以威德。此特在公匕筯間也。第其中必有陽為效順。首鼠兩端而內實觀望。傾危不測。此其跡。雖不可以名坐而其中則為胎禍釀亂之甚請公遲久而得之亦遲久而後假他事以蒐治之蘇文忠公所謂齒脫而兒不知。大較愚見如此。此事毛瑣、不煩盛慮、特東南三十年來、軍旅之騷驛兼之以飢饉之相仍、其役於官者上下例托節省。減削過多。而其業於田野者。戶口??周瘵。餓殍相望。妖星以後、訛言數起、幸我公以石畫舊臣、暫填吳越、非於一切無名之征畫、一條疏罷去、則民漸不堪、今日所急者、恐不在二三跳梁之夫。而在千里??周瘵之民。引領而望公袵席之耳。

  ○與石東泉少司馬書 【司馬】

  世之論司馬之職者、在知險隘、擇將領、僕又妄謂兩廣滇蜀之險隘。與北虜東胡不同。而其將領亦因之以異。何者北虜以牧為家。其所為部落也。擇水草以自便利。其擁眾而入也。以鐵騎數萬。其疾戰也。如崩山。如疾雷。故其所稱險隘。當扼虜之吭而拊其背。而其將領非其習兵而伏險。出奇摧鋒陷陣者。不以與也。至於兩廣滇蜀之間。其所當酋長大較戀巢穴。長子孫。非胡虜比。故南將以不喜功為良而諸將領當以輯和拊綏為上以簡戍卒審嚮導為權不得巳而用兵。則惟以雕勦為最。决不當如近年動輒請兵十餘萬。而事大征者。葢大征則多調兵。多調兵則輓芻糧。按部署。假日月。賊之猾且健者。並走險以避矣。巳而所疏聞斬馘。大較特係累其老弱。與中國之被虜。甚且襲殺無辜者以為功耳。此則僕按節南粵時。所聞往牒。詢諸父老而得之者。由此言之、則一切諸險隘、將領固當於中權其南北。而善為之矣。然不特。此也、僕又嘗妄謂吏部所權者、天下之進賢退不肖、而至於邊徼之提督與諸兵備、大司馬所當一一咨訪、一一擘畫、而與吏部共分之者、何則漢唐之舊。其兵權在將軍都護、與諸節度使。而我 國家則權之提督者什之七。即如挂印猶不得私為發兵也。故愚獨謂諸邊徼提督。節金?戊使者以上。須擇文臣而知兵畧。識事宜。與其跅???不羈。足智多謀者為之。恐不當按藩臬及中朝卿寺之攝眾望者。撫臣不當以資格正為此也魚貫鴈次而代也。苟其才指可辦。即如古之二卯以上。與謗書滿篋。皆所不棄也。至於兵備。則地方之緩急。夷情之出沒。與夫一切練軍實。簡將士。並其所掌。世或例擇其簿書筦鑰之慎者充之。抑亦過矣。故愚謂中外之士。所堪諸邊徼之提督。與其兵備者。職方郎須共司馬與司馬之貳。密為簡擇。某堪某處兵備。且可以待次而領提。督。若樞銓及政府如此虗公如此詳慎天下安得亂耶某提督且可以待次而領總督。因以聞之吏部。而吏部又須虗懷以參之。因以聞之執政。譬之庖人者之調五味。樂人者之和五音。務使酸鹹辛甘。宮商緩急。各適其宜而巳。當是時外則權天下謀畧之士。而內則以其身與心深入於吏部之長與其屬。令其不我猜不我忌嗟乎。於此抑亦難矣。非公不可以此自待。非公不可以此望之吏部也。伏惟公之不厭而少為籌畫焉、

  ◆敘

  賀宮保胡公敘

  贈元洲張公總督兩粵敘

  ○賀宮保胡公敘 【平倭】

  古者兩壘而戰、覆其將於矢石之鬪也易。而奪其將於帷幄之筭也難。何者當其矢石之鬪、可以力攫可以氣懾、而帷幄之間、非我之善戰。有以死彼之心而不吾抗。則彼必不聽於我。非我之襟度。有以死彼之心。而不我貳。則彼必不信於我。余故嘗按傳記、若漢高皇帝之百戰以有天下、當時所從、諸將、若綘灌之屬、其矢石所覆、不可勝道、巳而獨韓王信、中行說輩兩人者教單于日夜候漢利害處、漢所當冐頓之患、遂與高皇孝文相終始、當是時漢之將有能奪信與說於氊裘之庭、而反之中國、則漢可無患矣、頃者王直徐海兩人。導海上諸夷以蹂躝我中國。 聖天子赫然震怒。檄天下諸名將。及所故稱敢戰之士以嘗之。然輒敗去。特采百官議。懸之以通侯之爵。萬金之賞。 詔中外情亦亟矣而我總督胡公纍然起而收之。予嘗較王直徐海兩人本末。王徐兩人本無歸理而心終不忘中國故卒為胡公所禽此二人之愚而非胡公之巧也按公所以縛兩人者。其說有二。盖海之資也悍。而直之資也黠。海之資也悍。故以敢戰力鬪。先諸夷而遂為首難。直之資也黠。故能以忠信慷慨之氣。羈諸夷若屬國。然而烽燧所向。猶不以逆名。由今計之、方海之擁夷酋數萬。裂州郡而戰。公收卒不滿千人。而欲以翺翔其間。其危也固矣。然譬則鬪虎也。餌之以羊豕。或檻而縛之矣。當是時公以直為媒。故其弋海也猶易。及海既縛而直之資又故黠。譬之警弓之猱矣當是時公以海為醢故其弋直也尤難而公於其間獨能後先縛之。以獻之於 天子。嗟乎公是時。豈以奇掘魁壘之氣與力襲而虜之哉。盖自海上小大數十百戰以來。公故有以死海之心。與直之心。而其開襟所向。殺海而不吾恐。故及併縛直而不吾忌耳。嗟乎此其際微矣。綘灌諸將所不及一謀於漢而公獨能兩獲之以報 天子。巳有謗惡之者矣顧世之好訾者、猶囂然而起、中朝以外洶洶也、而卒賴 天子明聖、特下所司議遂及冊公為元勳、於乎盛矣、哉公之功載在石室、而郡太守張君徵余文以賀、余特憐公負盖世之氣以捍 國家。而猶為時所嫉。故特敘其本末以遺後世者如此、

  ○贈元洲張公總督兩粵敘 【總督兩粵】

  元洲張公繇尚書郎、出典郡、翱翔藩臬、巳而廵陝右、所至以廉節疆幹聞、及入為列卿、未幾按節出督淮漕項之復移督兩粵、兩粵者、南捷交州東盡海北。際長沙。西包桂林。緣象郡。所控州郡長吏。及夷酋以下。盖方萬里也。當是時公以名才臨鎮、兩粵當時亦無大事即有竊發亦鼠盜耳或謂粵以東。潮惠之間瀕年多山海盜。殺畧吏民。粵以西。則古田之沒舊矣當並藉公威望以虔彼疆土。予同年友凡若干人、共擕撙罍、祖之浙水上公以予故從吏於粵、稍稍有聲、或及詳為擘畫而指次之者也數盻予、予為公起借筯畫地言曰、古田者枕省而穴。然巳六十年于茲。譬則支頸之癭也。其疾巳痼。其治非砭石不解、其法似當緩。潮惠者故所綰冠帶之州。而四三年來特刼於鼪鼯之嘯聚。而蔓延四出者也。譬則腸胃之癰也。其患方劇。其治特導之而已。其治為最亟。予竊謂粵以東當擇將帥矢石之士以為形聲。且下殺約法與眾更始。首之以翦渠魁。次之以擕黨與。又次之以??攵脅從。而綱紀州郡、廣恩澤、播威信、務為勞來安定而吐哺之、醫家所稱蕩之以汗下之劑、而佐之參苓是也、若粵以西則不特古田也。韓雍之績在為故可以緩圖南為八寨。斷藤峽、東為荔浦永安以塹府江一帶。大畧並懸崖棧壑。深林密箐以為固者也。其中則饒膏腴之田。竹木砂蠟鳥獸羽革之材。韓襄毅公所芟刈羣盜以來。大者方七八百里。小者二三百里。人煙曠稀。部署不設。倘檄東蘭那地諸夷酋。令得以且屯且戍而羈縻之。因之以割州邑。長子孫於其中。則他日歲可罷戍兵之半。而其地固可籍狼而羊也。此則以夷治夷醫家所稱翦之剔之鑽之鑿之是也、語不云乎、或為鷙擊。或為兔薙其識深、其器達、公今之武庫也、以之襟帶百粵。固當如莊生所云庖丁一朝解九牛、大者髖髀、小者毛革、而銛鍔不以試者、公顧眾而曰唯、唯、遂書之、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五十六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五十七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何剛愨人選輯

  宋存標子建參閱

  田叔禾集(書 論 題跋)

  田汝成

  ◆書

  上廵撫陳公書

  又上廵撫陳公書

  ○上廵撫陳公書 【治黔宜嚴】

  陳公者貴州廵??旡陳克宅也

  下官無狀、承乏茲土、吏治民風、麄觕涉獵、竊抱隱憂、欲獻過計、言之則似迂愚、不言則失智者未明之覩、蹇且病訥、孤憤之懷、誰與抒者、顧明公往矣、用是忘疏謬而論記也、下官所憂、非為二三小吏、幾微墨守、負課程慢期會也、廼所憂則長慮一方積弱之弊為梗難支爾、今之為貴州者、類曰羈縻而治、此非高明識治體長者言也、廼今所患、正坐此耳、夫羈縻之令、先王所以待夷狄也、貢賦不徵其國、朝聘不列其君、是以來則修委積之餼、去則申疆圉之守、視若牛馬然、令勿蹏觸而巳、若夫要荒之服。時享而歲貢者。巳有文告之辭。征伐之典治之。加夷狄一等矣。况不為要荒者乎、貴州雖絕遠、給繇入稅、與內地無異、青褐之使、交轂而馳、非要荒之服也、柰何欲以夷狄之法待之哉、善乎諸葛亮之治蜀也、曰南中反覆、非振法不可、其時若馬忠之守牂牁、李恢之參帷幄、皆以威稜誅鋤豪猾、故夜郎終孔明之世、不敢稱叛、近事若馬燁顧晟、太祖時馬燁鎮守貴州所謂馬閫王也為夷婦奢香所譖死亦以殺伐震懾八番、八番之民。祠而頌德。至今不廢。未嘗以嚴讐二公也。豈非真高明識治體長者哉、今夫御馴駟者。垂其鞿的。騠駻之騎。則重勒而複靷。中州之民。譬則馴駟也。邊陲則騠駻之騎也。垂鞿以控騠駻之騎鮮不摧轅而覆軌矣。夫貴州右引巴岷。左屬象郡。南扼昆明之吭以蔽湖襄。四面阻險。百夷盤據。官吏出入。非兵衛不敢輒行。鳥道崛鬱。溪谷間之毒艸蒙密。炎蒸歊臭。曾無尋丈之地。馳可□儗。卒有椎埋胠篋之奸。呼嘯跋扈。非可走尺檄而械致也。又多縵土。灌以流泉。沃而敏樹。故四方流冗亡賴匿命。此焉逋藪。慮不為土著而胥宇者。故其心易動。緩之則鳥集。急之則麖駭。非有邑里名數。按比伍而尋躡也。宣慰安撫長官諸司。裂壤而守。各私其家。豪舉鼎立、幽明之課、不登天府、故婪虣者無懲、非若中州之吏憚繩墨、競業撿束也、夫以孔棘之地。雜以易動之民。統以無嚴黜陟之官。而部刺長吏。猶欲一切寬假冀其苟安。胡可得也。是以魋結之酋。睢旰自恣。加以逋迯黠桀。嗾弄其間。箝制官府。一有按驗。輒揚幟而號曰。吏激我變。其倒行逆施之事。胡可長也。國初戍卒二十萬。今物故去者十八九矣。其一二存者。又直以給負擔。掫徼之役。供行李往來。非能彀甲而馳擊刺素練也。指揮使而下。又率選耎雜伍庸隸。曾無諳韜畧緩急可倚者也。夫以緩急無益之將。帥不練之兵。強而使之。雖五尺之童。知其難矣。是以一有征勦。必藉土兵我軍既單土兵益橫始非厚賞。不足以賈其行。幸而凱旋。雖鹵獲載途。莫敢詰問。何也。我固無以加之也。其積弱之形非旦夕矣蘇洵有言。近之可憂。未若遠之可憂也。故先王慎擇遠方之吏。廼今藩臬郡守。主上賴以宣威德而靖遠人者也其所推用。大半以失職左遷之人。取具名數。若下官者。固巳擯而量移者也。彼其處心積慮、寧復有遠圖哉。計日而居、遷延得代、幸頃刻脫去而巳、休明之世豈乏人而使之、獨於一方靳惜何也、將以惡地難治乎。則不當以不齒掄擇之人。據盤錯之任。若以為易也。則廟謨巳舛。甚非所以戢外而寧內也。土官之家。率詬隹?吳淫虐。無廉恥顧愛威之則帖服。優之則傲慢上侵。譬諸小人。未可以慈仁導化也。今法令曰土官非徒以上。不得參提。長吏奉行。憚于條奏。雖受賕枉法者亦以笞杖出之益以驕玩。今縱不能禠爵削地。與流官比。獨不能假律令以屈辱。當且薄責。消其桀驁之心乎。釋此不行。而姑息因仍。是隳法而惠惡也。人亦有言、覆宗萌于睚眦。奪璽起于穿窬。言治盜不可不蚤也。往者阿黑變于尾洒。阿旁蹶于清平。乜富陸梁于平浪。當其初直眇少鼠竊爾失而弗治。遂至煩師數年而克。故欲地方無變。莫若重購盜之令。懸百金而購一盜。貪利忘死者。孰不趨之。捐不出萬金而諸寨名捕之賊。次第可磔矣。若發覺而逮鞫者。勿令亟配。姑禁錮考掠。以詰黨與縱未能盡除。亦且屏跡他所。今之治盜者。無論殺傷。第隨俗講解。以牛馬為償。百一致法。重不過充徒而巳。彼亦何憚而不為也。夫上之所用、既非其人。下之所以制馭者。又復失體。是以法度日弛。威稜弗張。姦宄公行。逆節比起。大抵皆羈縻之說壞之也。故曰仁者不廢法而施恩。智者不遺遠而察近。勇者不牽議而愒日。葢法廢則長奸。恩不可得而普也。遺遠則憂迨。內不可得而敉也。牽議則生疑。事不可得而舉也。失斯三者、里胥不可以治五家之市、而况于遠方易亂之民乎。夫貴州之患最大、而可憂者、莫如水西、頃有為水西之謠者曰貴州區區、揮沫可濡其誖謾不道一至於此。尚可高拱而羈縻哉。若其比周之雄、聲勢相倚者、則西有芒部。南有播州。北有酉陽。此三四酋帥。慮無不欲屠剪頡頏。厚自封殖者。廼者安氏擁兵不調。播州不服節制。芒部烏蒙仇殺不可居解。酉陽侵烏羅奪麻兔之地。幸而國家全盛。猶以文移服屬。脫一方有鋒鏑之警。此輩尚肯帖然俯首而巳哉。積弱如此、而議者猶欲以羈縻臨之、然治土官固宜不廢羈縻之法此下官、所以日夕疚心、強聒而不舍者也。夫法當飭始。禍貴塞源。今者始巳蠱而源巳潰矣。非卓犖明達之才。不可責以善後之治也。明公立節慷慨。時論所歸。誠能采不諱之言。畫永安之策。剗積弱之弊。折不軌之萌。即使下官永滯炎徼。十年不調。所以報主恩而酬壯志者。亦不虗矣。伏乞裁察、無任拳拳、

  ○又上廵撫陳公書 【平凱口苗】

  都勻府部苗阿向據凱口囤為亂陳公調水西兵征之巳克其囤阿向復紏里苗襲囤盡殺官軍時議欲再征之故上此書

  日在銅仁、聞諸道路言、凱口餘孽、復肆猖狂、氓隸無知、妄相眩耀、此小人兒女之見、非君子之所憂也竊料今日賊勢、與昔殊科、攻伐之策、亦當異應、往者一二梟獍、負其窟穴、艸竊為姦者、皆內儲糇糒、外翼黨與、包藏十有餘年、廼敢陸梁、以延歲月、廼今諸賊以亡命之餘、憂在溝壑、冐萬死一生之計、懽呼而起、非有旁寨渠酋、通諜結納、擁群醜以張應援也、守彈丸之地、跧伏其中、無異擁?襁升斗之糧、躡尺五之道、束腓而登、無異哺鷇、非素有紅粟朽貫、積之倉庾、廣畜大豕肥牛以資擊剝也、失此二者、為必敗之形、而欲攝枵腹、張空拳、睅目而前、以膺貔虎、是曰刀鋸之魂、不足慮也、然竊聞之諸賊首禍。一招而合者。亦三四百人。課其十日之糧。亦不下三四十石。費亦厚矣而經月不餒者。無廼有間道捷徑。偷輸濳輓。以給其中者。不然、何所恃以為生也。夫蠻陬夷落之地。事異中原。譬之禦寇于洞房委巷之中。搏擊無所為力。故征蠻之畧。皆廣列伏候。扼險而趣。高四塞以困之。故謂之得地。若我遜其險而彼乘其高。順逆強弱之勢。巳懸倍蓰是以諸賊雖微亦未可以蓐食屠剪也惟在據其要害。斷其芻粟之塗。重營密柵。勤其間覘。嚴壁而居。勿與角利。使彼進無所乘。退無所逸。遠不過一月。而羸疲之屍。槀磔麾下矣。若夫我軍既固。彼勢益孤。食竭道窮。必至奔突。則潰圍之戰。不可不鏖也。相持既久。觀望無端。我忽而衰。彼窮而銳。或晨昏惰臥。刀斗失鳴。則刼營之虞。不可不備也。防禦既周。奸謀益窘。必甘辭納欵。以丐殘息目前雖可妥帖。他日必復萌生。則招撫之說不可從也。又有膚見、宵人狃于詭道、欲出其不意以徼一獲、彼既鑒于前車、我復襲其故轍、不惟徒費、抑恐損威、則偷囤之策。不可不距也。茲數者、雄畧神籌、必有成算、而疏腐之識、敢效區區者、誠忝下屬而綴末班、休戚同情、廢寢食而過計、不敢避越爼之嫌也、至于事平之後、經畫猶煩。夫凱口雖微。亦牂牁之巨阨也。崇山密箐。磴道迫脅。兵不得橫銛。人不得並躅。廼遣一二眇小之官。提數百不練之卒。星散其間。豈能持久。往者爐山之變。亦甚縱橫。幸蒙前列。刊木鑿竇。夷其險棘。開屯設所。經營數年之間。始得寧謐。則今日凱口之議。似不當出爐山之下也。土官王仲武、始以綿弱、失其疆塲、頃蒙上官之力、以保宗祧、雖百口捐軀、猶難報稱、廼今哄然而稱逆者、固其部落之遺也、既不能宣布德化、俾彼投戈、又不能率其左右心腹之雄、先綘效力、是為失職之臣、與叛逆無異。若復仍其名位。錫之土田。是賞姦而獎亂也、竊論此人、當禠爵削籍、移其族屬、編之氓伍、開設縣治、衛以軍屯、若以勢有不行、法當稍假、亦當暴其罪過、聲諸市闤、重以懲罰、庶威振恩覃、快人心而伸國法也

  ◆論

  廣西土官論

  斷藤峽事宜

  斷藤峽論

  雲南土官論

  ○廣西土官論 【趙楷李寰】

  論曰廣西古羈縻之域也、明興、諸酋納欵者、因而與之、俾掌其土、夷索以藩、父子繼、兄弟及、比封建之遺焉、疏節闊目、恢而不弛、寓約束於假借、洪武永樂、皇稜大抗。四隩既同、時掣鯨鯢、寡懲眾誡、莫不重足疊跡、以待徵令。弘治以前、恬熙世際、詳內畧外、諸酋稍稍越法、然繼及之典、甲令具昭、下乞上俞、無怵異議、正德中、權奸橫訌、大闇乘之、紀綱瀾渙、邊机幕議、非賕不行、開封監司、因以為利、啟夷狄輕侮、嘉靖以來察察汶汶、罔上遂私、墨者以章賂敗類賢者以避嫌徼名、承勘展轉。往往摘疵文致。牽其前人以阻請、寄淹歲月。諸酋多以白、衣署職、恩威並爽。徵兵禦宄。又以甘言誘之。罷役。論功。靦然食約。致彼觖望。長傲誨侮。此其魁尤、迨乎逆節蔓滋、僵屍蹀血、莫敢艸薙、徒以文移按驗。叱咤相凌。安可弭也。龍憑之變、皆以繼及未明嫡孽爭立、姁女?奧不誅、多歷年所、揮霍塞隈、貽屬國觀哂、於鑠仁夫、仁夫者翁公萬達也龍州土官爭立詳憑亦然皆以翁公之計定刳其兩雄、市不徙隊、笑言設伏剪削禍本、賢於林會之師、功深而不??暴、其所經畧黽勉、則予與有聞焉、嘗與仁夫極論弊源、白之主者、作舍道謀、悅而不繹、賢墨殊軌、二者、一居可勝嘆哉

  ○斷藤峽事宜 【善後七畧】

  嘗聞乘威而布法、則法易流、因法而行仁、則仁易浹然立法貴於慎始、更俗在乎隨時、是書也叔禾與翁公仁夫同上書大抵叔禾操筆也翁文通朗田文奧練以是知為田作竊嘗細酌夷情、愽諏眾議、欲圖善後之策、大略有七、一曰編保甲以處新民。夫苗猺之亂、萌於怙險、撫綏之策、首在遷居、若非別里分疆、剷其故宇、終為負固、難以革心、宜令江北一帶。西自碧灘。東連林峒。皆南渡蓼水。墾作便田江南一帶。東起蒲竹。西遶河源亦托處平原。遠背山麓。又各限以界石勒以訓辭。若布之有幅。而獸之有圈。使勿踰易。但此等新民方就繩檢。如放豚憚於骨絡。野鹿駭於牢籠。故假借過寬。則獷虎?武之性仍在。約束太驟。則簡野之俗弗堪。按之故牘。曾有准入狼家或附編民戶者。意非不美也但入狼則土酋蠶食編民則廂里漁侵揆此二端。皆非善政。宜倣古人保甲之法。使十家為甲、甲有總、五家為保、保有長各就族類、擇其稍有恒業、能通漢音者為之、每月每保、各以總甲一人出官應役講解夷情、周而復始、姑勿屬之有司、暫從分守道管攝、使之習見化理。馴變蠻風。仍先計口科粮。不必履畝課入。大約三十取一。歲令保長徵催。別貯一倉。以便會稽。授廛之初。量給種子。五年之後。稍派粮差。至此始付縣官。俾之撫字。近郊之地。暨於通都。各立墟市。招致諸猺。貿易貨物。一月二舉。委官董治。使無搶攘。二曰立營堡以通江道、夫藤峽東西、一百六十四里。上抵柳慶。下委潯梧。葢諸郡咽喉也。曩者江介諸猺。憑據利地。厚其徒黨。裒兇鞫頑。官司姑息因循。為一切苟且之法。掊掣商賈。瓦器魚鹽。公為齎給。如以賂貽。名曰常例。以致狼貪無厭。驕焰益張。白晝橫江。殺人剽貨。丹楫孔道。隔関不通。譬之聚膻而卻蟻。安可得也。近年不得巳。乃建營堡戍以目兵然主客之形非偶。虗實之勢相懸。威弛而士不揚。法疏而守不固。反招寇侮。益重民艱。是非立堡之過也。顧其時未可耳。若以此為覆轍。而遂疑立堡之法。或不可行。是懲噎而廢食也。今羣兇巳滅。殘黨歸降。威振法行。宜與更始。况墟市既立。貿易既通則夷落之間百貨流布。不必賂賊求通。示弱誨侮。但弩灘浪灘兩處猺人。既徙平地。則遼曠舊穴。恐有客賊乘之。而賓旅往來。不為哨護或有萬一之警。鑑昔慎今。一勞永逸。則宜革豢寇之例。以杜賈??固之媒。兩處灘碕。各立營堡。戍以官兵。置籍分符。嚴律明紀。使部曲聯屬彼此應援。游艘往來。且防且守。近堡之地。量遷向化狼猺環居。內外易田而食。則客賊難藏。三曰設督備以控上游。藤峽首尾、分隸兩江、武右江屬邑也。實據上流、非左江部轄、法號稍疏、府衛公移猶多掣肘。所以彼此擕隔、應援為難、除潯州原有領哨指揮、不必更設、宜設督備指揮一員於武宣駐劄、專管峽江、悉聽左江守廵參將提調、量於右江衛所摘調官軍、及以那地州目兵五百名相兼戍捕、約以游艘四十、分布兩堡、及督備領哨官統之、凡使客商船下水。則武宣督備官遣兵防護。直抵潯州上水則潯州領哨官遣兵防護。直抵武宣。各給符牌以便稽考。四曰改州治以建屯所。昔韓公討平藤峽。以碧灘盜賊充斥。乃築營堡。開設州治。奏改岑鐸部兵二千來任州事。尋復移置崇姜大宣二里之間。為蓼水北山??。乃紫荊竹踏梅領大冲諸山要路。也。地廣土沃。袤連大同用?鳥化。可以控制諸蠻。藩衛郡治。其後岑鐸死、子玘無嗣、部兵漸散、正德十六年、軍門議以岑猛次子邦佐繼之、止以部兵五十人、爰居茲土、暴虐其民、以縱嗜慾、旋因父猛作亂、削職徙閩、民以為快、嘉靖七年新建伯以田州之役、叔禾每不滿新建田州之役但欲完其族姓、以安反側、疏宥邦佐、還知本州、邦佐復任以來、怙惡不改、益肆兇殘、圯類咥人、毒於狼虎、部民無罪而赤族者、無慮數百、以致離心迯散、靡有孑存、誅求無所、乃又占管狼家、以為部落、夫三縣狼家、未有州治之前、官府招致護民耕守、原與該州無干、邦佐乃夤緣提調之名、積威鈐制、浸剝萬端、甚至奪其田而賣之、如彼私產、此何解也、且貪圖江南、吉大里良村、可以獵利窩奸、恣意馳蕩、遂遠離信地、擇便而居、城郭空虗、兵防不設、弛津渡賊納賄分賍、如近日以睚眦之怒、慫嗾諸猺。攻墮營壘、日兵死者二百餘人、數其罪狀、擢髮難紀、竊惟先年設州之意、實因山險賊多、寥闊難守、故?其地、而資其兵、以為民衛、比與國初土官納欵受命者大有不同、今岑氏部落病不堪命、盡巳迯亡、則兵不足資矣、乃徙擁我地、譬之贅疣、巳為不可、况占管非所、統率之狼兵、而吞併其有、以資淫虐、是本以衛民、而反以害民、本以禦賊、而反以通賊、其可宥耶、昔韓公以五屯地方、盜賊盤據、比照遷江事體、設立屯所、就以其酋覃仲瑛為吏目、以獞民為土兵、以其地所入之稅、為月粮以供軍食、潯梧諸郡、賴以藩屏、但五屯千戶所屯軍四百八十餘名、本國初編隸桂林衛食糧人數、所以議給月粮、若遷江千戶所、則止有土兵、原無月糧、今宜以武靖州亦比遷江事例、改為武靖屯田千戶所、選賢能軍職掌管、就以平南桂平貴縣三縣狼家屬之提調、編為保長保甲、且耕且守、辦納稅粮、仍以邦佐之子為吏目、協同管理、其左江參將、每月秋冬之際、移鎮本州、申令督察平南所屬大同用?鳥化二里、疆土廣闊、民獞雜處、積年攝亂、控禦為難、議者欲於此地創立屯所、是亦久安之策、但武靖既巳改設、固可以遙制、此方不必再議、又惟武靖州治、見有城池。不煩財力。集狼為伍。不費軍儲。况軍官不職。可以更置。異于土官。控要而制遠。弭盜以安民。是力省於遷江五屯。而功倍之。實地方永利也。五曰清狼田以正疆界。天順成化間、左江盜起、黎首潰亡、遺弃田土、鞠為墟莽、其後興師勦平、民漸復業、而殘兇漏網、尚肆憑陵、諸民苦之、告欲借兵自衛。官司議允。招取歸德思恩等處狼家。徙潯護守。就以絕戶田土給之、納粮免差、年代漸久、生黨日繁、兼引類招朋、雜居民里、有司因循、稽考無法、原額之外。各狼私置亦混狼田。奸滑吏民、又以迯亡產業、招狼住種、或將見戶田稅、詭寄狼名、射影差役、土官岑邦佐、又占奪而擅賣之、所以民田日削、民差日重、非當時立法意也、宜選廉幹官員、專理其事、清查冊額、履畝丈量立石四隅、或以樹木谿澗、為之疆界、刊榜曉示、以防變更、備書方冊、每米一石。甲首則科米五斗。均徭則編米五斗。冊內狼丁雖巳物故。傳之子孫。而原招姓名。永不更改。自置私田。及承佃絕業。原非冊內開載者。遇造黃冊。俱附註本甲。名為畸零。狼戶與民。一體粮差。不許推除別甲。其見在狼丁。編為保長保甲。屬-之武靖千戶所管束調遣。十年一造冊籍。以便清查。庶田糧不虧。兵伍可足。六曰處款兵以慎邊防、左江潯州南寧二府民款、總凡二千三百六十八名、使其編僉有法、選擇得人、亦足以為民衛、慎固邊防、舊規民款、十年一編、每名計該四十丁石、正貼朋當、每月科銀六錢間有奸豪正戶、掊剋貼戶之資、轉雇替役、類多老弱而親當者、又止照依丁粮多寡以為起止近或三五日而更、遠或一二月而去、武藝不諳、膂力不剛、而仕宦豪強、往往挾勢、占用逞奸曠役、有司官員罷闇者、不能清查革弊、貪婪者、又輒欺公賣閒、及以此輩影替抵候夫隸、季入其直以充囊橐、竊惟民款身役、親當雇當、皆為未便、獨徵粮雇募選取驍勇之人、乃濟實用但編銀數按月徵收、窮民或有弗堪、今正貼丁石、編僉巳定、難以更改、姑且量减、每名每月、徵銀伍錢、在官以充雇直、將來編審、每名以六十丁石為率。每月科銀陸錢徵收雇募。庶省民足兵之意。皆在其中。其所募之人。不論土著寄居。民狼猺獞。必求精銳閑曉武藝者充之。除量留有司守護城庫外。令各自認五人為伍。五伍為隊。隊有甲。四隊為哨。哨有長。四哨為營。營有官。官無定員。隨時而設。隊甲則推選才力稍優者為之。哨長則推選才力最優者為之。官得以制哨長。哨長得以制隊甲。隊甲得以制伍眾。各伍間敢有違犯紀律者。三人以上連坐同伍。五人以上連坐同隊。每五人給牌一面。備列同隊二十五人姓名。使之連絡習熟。謂之伍符。每隊各置牌二面編立字號。一付隊甲。一收分廵道謂之隊符。每哨各置牌二面編立字號。一付哨長。一收分廵道謂之哨符。每歲秋冬團集操練。或有警調發截殺。及戍守營堡。即發符取之。庶分數素定。軍政修舉。七曰榷商稅以資公費峽江既通、營堡既立、凡修理城壘哨船犒賞官軍新民甲長、諸所貲費、若一一取之庫藏、恐有不給、舊規峽江上水商船。大者納鹽七包。次五包。又次三包。各重九十觔。下水商船大者納瓦器九百一十六件。折銀一錢二分、原屬潯州衛收貯轉給各猺、名為埠頭常例、今既議革給之弊則所得商稅、宜如前徵之、以備公用、但塩堆日久、必有所耗、而變賣展轉、益滋弊端、宜照梧州商稅則例每包折銀叁錢以便出納

  ○斷藤峽論 【藤峽府江】

  論曰、自予涉山?領右、按圖諜、詢父老、躬覽山川、然後稍稍知破賊之畧也、大抵藤峽府江。相為表裏。然治藤峽宜速而府江宜緩速則賊無所迯緩則可得要領葢、藤峽前阻重江。後臨大野。面勢雖迂。猶可邏遏。所慮者東奔耳。然南紫荊。北羅運。各有閒道。可以夾攻。扼此一隅而三面迫蹙。譬之釜魚。安所迯也。故曰宜速。至于府江。上起陽朔下抵蒼梧。遼遶三百餘里。萬山參錯。曲徑盤雲。艸樹凄迷。薿若禾麥。暴客跠伏土著者少而外乘者多奄忽往來。捷若鬼魅。一有警急即狼竄麋跳。無復踪跡。故欲治府江。則恭城平樂懷集賀縣修仁荔浦永安五屯茶力二山之間皆宜。一歲之前。屯兵積粟。以能者主之。熟其嚮導。探其塞塲擾其耕耘。賊必且驚且拒。營巢負險然後益以列兵諸道並入。環而攻之。庶可滅也。若欲以旬月之間。懸軍深入。賊必漫走莫可窮搜縱使刊木于山伐石于江亦涉迂疏非長策也故曰宜緩。雖然。諸蠻縱而惡法。戅而易欺。衛所之官。世掌其土。與廂市大家倚法豪舉。丁剝而戶漁之。食租衣稅。視為私人。危言千方。不使一控公門。情陳白事。得其利則為之掩慝埋奸。透引剽掠。一不當意。則宣露宿惡傳以醜詞。聳動官府。稍不加察。或單軍輕舉。失重損威。釀成大禍。此則兩江通弊也。昔人有言。在內曰姦。在外曰宄。御宄以德。御姦以刑。治內詳而治外畧。枚寇之策斬其首端乎。至於調發土官。往往方命。不受節制。賊未及平。而所過良民。巳遭荼毒。為時通患。大抵皆吾輩取之也。其弊有二一曰無才二曰納賄葢土官軍官。聯姻一體。而督府左右。尤為腹心。世世藉賴。故提督守廵孤立頻徙。分隔而情疏。易於欺慢謀寡胆怯。則相與搆浮言。設險械嚇以跋扈。令我蝟縮。莫敢誰何。若有罅可投。即誘以甘聲。啗以珍貨一受結納則視我奴僕耳無復忌憚。是以軍令不張。國法不信。積弱之弊。非一日矣。故邊方之官。非有為不足以戢亂。非有守不足以服人。又非久任不足以諳土俗也。誠得其人而任之寬其約束。優以寵榮。即滿考不代。庶土酋怙服。邊患稍寧耳。

  ○雲南土官論

  論曰嗟乎雲南在古荒服、聲教弗漸、自唐及宋、則偃然僣竊、睥睨巴蜀、元雖開省設官、而疆圉?裂、以羈縻畜之、迨乎我朝、幅員混一、棘?火爨羅甸、咸籍版圖、可謂盛矣苐其疆域阨塞。華夷雜居。時恬則蟻聚蜂屯。有事則狼跳虎噉。葢負險使然也。雲南臨安大理永昌鶴慶楚雄頗號沃壤、元江臨安南通交趾、金齒騰衝西擁諸甸瀾滄聯絡永寧、麗江曲靖迤北而東、彈壓烏蠻、四境領要、指掌可鏡矣、諸夷之魁、則元江武定景東麗江姚安北勝鄧川霑益並以兵力稱雄、向背靡一、葢自麓川伏法、而湏境稍寧、惟尋甸一帶、兵衛漸疏、諸羅跋扈朮邦孟密、恃其險遠、至今不聞悔禍、咎在撫綏闕狀、處置乖方、莫可籹矣、至於滇南北則必假道貴州。萬一衝决。何以越之聞滇池有徑可達馬湖武定可達建昌川陸具存。而榛塞莫啟。刊山通道之策。所宜亟講也

  ◆題跋

  題余都閫籌邊封事後

  ○題余都閫籌邊封事後 【籌邊】

  予嘗玄覽當世之務、至論三邊、未嘗不竊嘆深涕淚也、廼者軍政不綱、逆節連起、戕殺主帥、以抗王師、可謂大變、而議者乃欲一切姑息、以禽犢撫驕子、喣嫗愈深、而悍愈甚莫可誰何、况乎吉囊諸酋、據眾河曲居則以固延為委積、出則以宣大為褁糧、冐頓之禍浸淫復起、而又有逋迯臣妾、為之鄉導、蹂??蘭邊境、所至為墟、勢亦棘矣、夫在內為姦、在外為宄、姦宄交作、釁孽橫滋、即欲苗薅而髮櫛之、安可得巳、此則邊患之大可憂者也、夫自嘉靖以來、三邊之變五六作、其所以藉口實而逞兇頑者、大歸以糧餉匱乏為辭、夫粮餉所以匱乏者、豈真士馬麋費然哉、制帥不得其人、百計掊克、婪鄙者以充囊橐、奔競者以市轉遷、士飢寒而不恤、馬玄黃而不顧、含憤積怨、上下為讐、一夫作難、而眾怒從之、首惡不殲、則後尤益效、內交不固、則外侮橫侵、亦勢所必至、無足恠者、然制帥之所以敢為掊克者、豈其心獨無廉恕乎哉、命懸中朝、榮辱生死、惴惴臨之、自非深結主知、不藉調護者。安得不納託要津、聊以保位而免禍也、且予聞之、出疆而遂事者、大夫之義也、分閫而專征者、將軍之體也、李牧守鴈門、而市租之入、悉供幕府、廉頗為趙將、偏禆賞罰、咸自取裁、用能展布其力、獎率義勇、以捍疆圉廼今則不然、選帥半出權門、部使苦操文法、告變欲上、先具副封、閫議雖嘉、必從中覆。苟氷山可倚、即喪敗亦掩、若萍跡無依、雖凱捷不錄、如此、則邊帥安得不通賂于中朝哉、通賂不足、必掊克以益之、是以邊儲易虧、而士怨易起、且祖宗立法。經略周詳。雅知轉運之不足以給軍需也。是以闢屯田。賦子粒。以省轉漕。懸鹽引之例。寬其法比。厚與而薄徵。以代飛輓。脫有烽塵之警。以片札出都門。號召富人。走芻粟以實塞下。即百萬之儲旬月可集。廼今屯田廢于兼并。子粒逋于催科。虧損邊儲。什巳三四。况乎塩引之例。泥滯不行。其弊皆由瑣尾之子。駔馬?會之才。剝削錙銖。以邀聲譽。立勸借之目。以重困商人。喪其資斧。使人搖手而不敢為。以致一切軍儲。仰給太倉。仳以內帑。然且不足。彼烏知所謂經國之遠猷哉。故曰明核米塩者可以治三家之市。不可以長五都。稱薪而爨。數粒而炊者。可以食八口之家。難以飫三軍之食。何則、小大異謀。取舍之分不可淆也。夫士怨既起。則主令不行。制帥不得其人。則鎖鑰不固。此則邊備之大可憂者也。夫以邊患籌之則如彼以邊備覽之則如此。皆利害彰彰明著。議者缺此不談、而區區然繕城堡、犀器械、習騎射、覘烽土?侯覈功級以為大務、是之謂忘本而圖末、不能砭疾膏肓、而姑問無名指之屈伸也、襄陽余大綸、傑士也、以秀才談兵、經營四方、致位都閫其言邊事、皆目擊耳聞、匪由途聽。試以予言質之余君以為何如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五十七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五十八

  華亭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何剛愨人選輯

  陸慶臻集生參閱

  趙浚谷集(議 序 雜記)

  趙時春

  ◆議

  修濬通州閘河議

  破虜口外議

  民兵議

  ○修濬通州閘河議 【通州閘河】

  謹按 國朝肇基南都、定鼎北畿、聚天下之兵置之燕代、所以扼狂胡之吭、運四海之樞、然供給重大、經費浩繁、雖有督亢之饒、河濱之沃、猶不能當十之一、故往往漕吳越之粟、越呂梁之險、跨齊宋之郊、檣帆如雲、咸奉京師、遠涉萬里、近者不一旬月、然皆方舟而至、曾無雞犬之虞、此則漕運之効、而謀臣策士之功也、通州卑薄又無重兵不若直抵大通橋貯米京師為當也况通州距京師曾不數舍。而令財力屈於傭估。漕功隳於垂成。損軍國之實。傷力臣之心。姦盜萬端、費用百倍。誠如 明詔所諭。苟欲修濬竟達京師。實為至便。然百年以來、議者曾不是顧、竊窺其意。必以為通州之於京師。地勢崇卑。既戾水性。又沙漲淺角。難於利涉。兼以發謀首事。智士所憚。工役茭芻。所費無省。及遊食嗜利者根據其中幸而不為盜賊。此則執事者之議。而大利所繇以不興也。臣請一一析之、使議者杜口、無所復爭、夫通河之於運河。其勢大小難易。至不相侔。替人以其大者為易。而今人反以其小者為難。昔人能創無前之績。而今人不能補其滴漏。此愚之所以深為執事者負也。其至可疑者。夫呂梁積石。何如五十里之沙。南陽决塞。何如五十里之役縱使稍有所費豈若車輓有歲歲無窮之用哉而乃以發謀首事為憚。又不能風化頑巧。使不為盜。而徒以利諉之。末矣。愚以為宜如 明旨。簡疆毅任事之臣。捐數年之估。直予之召募自便。濬疏水道。修治故閘。整飭舟楫。則歲額之粟。可致之枕席之上。 陛下垂拱而享天下之奉。無內外之憂矣。

  ○破虜口外議 【禦虜口外】

  逆虜俺灘席去年刦掠京北之威、資近日市馬?帛之利、誇示迤北羣胡、脅誘塞上妖賊、好為謾辭、包藏覬覦、故於五月二十八日至大同而遽退者。實聚其徒。使覘我之虗實。而歸收其部落。以待入寇之期也。伏唯 聖明御極、道格神天、仁洽寰宇、非獨中原生民讐恨於虜、思一奮劍以殲兇渠、雖其族帳部落、亦有面是心非、觀望成敗而不肯遽進者、故禦虜於口外。制之於初至未定之時。為力似難而實易。何也。進則有重兵阻險之阨。退則有廬帳水草之安。又俺灘恃羣虜之助。有輕我之心。羣虜仗俺灘之強。無備我之實。我出其不意。襲擊俺灘。必破之道。前虜失利既聞。羣虜相率西走。古北以東。自不能至。李靖以三千勁騎擒頡利。霍去病以八百精兵破匈奴。此其比也故曰為力似難而實易。今不出兵早制。使虜踰險。皆有必死趨利之志。在我失據。各懷首鼠進退之憂。戰一虜則眾虜狎至是變主為客也所傷必多。勢必難支。故愚竊以為必不可。

  ○民兵議 【民兵】

  照得義勇招兵、事起倉卒、隨方就宜、原無定制近來事勢、率皆權宜、不可典要、封疆之臣、祗承 上命、急救目前、請畧推源委、先辨大體、體勢既定、而議自明、竊唯本朝建都幽燕。雖有山險。反與虜共。其大體以兵為守。不言可知。自上下四十八衛之虗。變而為十二團營。十二團營又虗。斯變而為十四萬戎政。戎政雖有十四萬眾。然皆市井孱弱。強名以兵。而實不能為兵。主兵者知其不足用。故不得巳而選邊兵以入內。邊兵外徹日虗。則各邊備單。戎益生心。內戍日久則玩侮將生。事變叵測。葢昔者土木興難。而二石之禍作。流賊搆逆。而四家之軍橫。縉紳血刃。都民震驚、斯時亦專恃各邊入衛原其所以全仗邊兵而內無強兵以相應故也天下大體、如人一身、外有五官以應用、內有五臟以運五官、缺一不可、國初京衛上下四十八萬兵。而宣大止十六萬兵、遼東不過八萬。陝西及寧夏甘肅不及四萬。舉各邊之兵。僅當京師之半。即唐人論府兵之意也唐都関中而天宝之時積重在幽薊故變起而陝西半於遼東。遼東半於宣大。遠於京師則輕近於京師則重譬諸身大於臂。臂大於手。手大於指。故能相使。其勢然也。今京兵輕於宣大遼東。而三鎮弱於陝西。其勢有異焉。而甘肅之至通薊。返往萬餘里。人情有所不堪。不可以為常。故不得巳而招民兵。 朝制養軍至厚。甲器月糧。衣布草料。動皆官給。而馬有旬口死者即補。太僕寺歲備馬數萬匹。每匹於民間價費三五十金。工部衣器稱是。各歲費金以百萬計。戶部兌軍及銀易糧又數百萬計。皆官財也。而解補起調。為費尤多。節目既繁。侵漁易滋。故朝廷有飬軍之費。而軍無受惠之實。公私困窮。而貪濫盈溢。軍益以不振。邊將益不能治軍。故不得巳而用憲臣。今初選民兵起自庚戌十月至辛亥暮春。經歷半載。芻峙餱糧衣屨百具。一切出於徭銀。夫邊軍養之於百年之久。經歷創繼之人。不知凡幾。而昨調來者。率半梃而無利器。驅羸馬而身傭負。日給行糧一升五合。既不足食。而唯剋減馬草料以自養。馬食山草。羸疲多致倒死。軍以打草費日。遂不能兵。葢戰以馬為勢。以兵為用。今乃枉費錢糧。不知戰勢。故聚眾三十萬。費財踰巨萬。而其氣象萎索。主兵者終不敢言戰守。而卒歸於市。市即和也。易名以自欺耳、而君臣大義、華夷大分、經常大典、遂將泯滅、職大有憂懼焉、夫民兵之徭、銀出徭入、兵固無侵漁、其馬自徭交、兵縱有私焉、不歸兵則歸徭、藏富於民兵之間、而強兵於俄頃之際、馬壯人雄、器械偉利、是皆仗賴休庇、謀足致兵、政存惠民、故以四千人一年三月之間、人費三四十金、比之十年養三四十萬之眾、歲用巨萬、其費孰多、又况百年乎、故劉晏造船給千緡為省。而後人造船給三四百緡友費。葢費者有成而省者無成故也然則民兵今日之大勢可知矣。且官軍每月糧一石。率費三石而尚不能致每歲官軍支月糧一十二石。而民已費三十六石有餘矣。而加以冬衣花布之類。又有費焉。其馬每日給草一束。每束腳價九分。而料與草之價。日費一錢有餘。仍復羸馬。今民兵工食養馬之費。日給一錢。止當邊軍草價耳、况各道快手徭十八兩。俗已倍加為三十六兩。其行巳久。而各里民馬長差。亦日給一錢。故職愚以為徭銀給兵三十六兩。其論甚省國計但恐不能禦虜止可備守州郡耳葢取准於此。而其未有徭者。悉如部文。以不堪快壯工食給之。有急則調以護邊。平居則養以制盜。若其創始之費。與去冬調選之貲用及有司先事預給之失。則已具在台鑒而不容重論也。又有疑此兵難散者。此又有大說焉。今天下未能去兵亦明矣、縱京師不用此兵。而山東留此兵于七兵備道中。亦未為多。近日李邦珍孟尚守之類。累累竊發。葢因與虜市、以致忠義之情憤、沮、兇豪之氣恣肆、若復去兵、何以威眾。大上以德。其次莫如猛。強兵以備不虞。威猛之大者也。職之不欲仕久矣、葢亦曾屢陳奏 聖治政本、當時罪其迂、今以兵事被用、職專在兵、臣子之義、逆知將來之變、心知不可而口不能言也、近蒙兵部議覆何都給事中等奏稱議處民兵以便戍守行令前來、再為從長審處庶為經久可行、題奉欽依備行到職、葢將為兵民深長之慮、是以少布芻蕘之愚、若夫以德化民、五兵不試、乃平日之所晞慕、但今邊事方殷、未敢為此高論、度時審勢、寔出下策、遠愧古賢、近負台訓、實懷慚怖、倘蒙獲罷、不勝至幸、

  ◆序

  楊提學大寧考敘

  ○楊提學大寧考敘 【大寧考】

  大寧考

  書稱戎狄荒服、周公兼夷狄以寧百姓、孔子內中國外夷狄而成春秋、聖人之慮深矣、 皇朝象天樞以定都、大寧故地密邇、包荒殘□、列於采衛之間、茲豈欲軼虞夏而超周孔哉、亦權時度宜以安人耳、曩時春為宮僚、唐子順之曰、嘗聞之都御史王公大用云、厚賞以復故地、是為上策、時春以為未然、恐褻國威以啟戎心。莫若垣山塹谷。結廬屯戍。乘高瞰下而田其中。置為永業。廣不踰六百里。里居百兵。不啻六萬人。足矣。今督學憲副長沙楊子之大寧考、其深有意於茲乎、不然、何其索之精而謨之淵也、抑是考以泰寧福餘為足憂。以朵顏據險為足恃。此為北虜言耳。北虜之不能越三衛而南盜固矣。使三衛弱則且折而合於虜。其強也。安能保其為畿甸之純臣乎。劉元海亦西晉之質子。而阿骨打者天祚之舞佾也。時春於是乎有私憂過計焉、若夫柔遠能邇、招徠折衝、此真大聖人之能事、而臣子之所深望焉者也、王公新召用、楊子舊職方、必大有以對揚洪休、而茂樹勳業、豈淺夫之愚慮所及哉、姑序以俟之、

  ◆雜記

  北虜紀畧

  ○北虜紀畧

  此篇載浚谷集甚明近見陳芝臺司成所選明□□賞則以為汪太凾司馬作也然汪集實無此文且太凾在薊乃萬曆中今所載吉囊俺灘皆嘉靖以前事其為浚谷作無疑矣

  北虜之盛、終于西南直吐蕃青海西海之地、在松潘山外、東北抵遼海絕朝鮮、盡西北東三面皆抵海、地雖廣漠而分散無統。皆中國未有以制之非虜能強也。甘肅迤西一曰忠順王。以元裔不能服哈密回夷。一曰瓦剌。部落止存數百騎。一曰帖木哥。以番僧為夫。雖有虗號。盡屬中國虜之枝蔓削矣。弘治末虜之強臣亦不剌酗酒。斬小王子使者。率其部落度莊浪古浪峽南走雪山。往往侵暴西番族帳。族帳舊有國初所賜金牌納馬賜茶號合當差法。故設西寧兵備守備以鎮撫之。葢漢典屬國都護職也。亦不剌掠之而不能救。族帳皆怨叛內侮。往往又致討伐。以是西番離心。差法馬少。入茶不行。而亦不剌遂雄據西海矣。自嘉靖以來。吉囊承火篩餘烈據河套。有眾四五萬數。自賀蘭山後。度古浪峽穿黑松山入西海伐之。亦不剌死。長子幹耳篤思其二弟析而為三嘉靖二十四年吉囊侵西海虜幹耳篤思全部以歸。居之賀蘭山後以為右部。自此寧夏赤木黃峽之口。無寧日矣其二弟愈南徙。直松潘永寧山外。絕不與虜通。初吉囊之西伐也。娶瓦剌之女。至是死。生三子曩台吉等各分兵。俺灘阿卜孩。吉囊弟也。居黃河東。仍虜俗。欲蒸瓦剌氏。三子不從。遂大戰。俺灘敗走渡河。仍居直宣大之地。又數失小王子貢約。亦相侵伐。近年以來。俺灘阿卜孩得肆志中國。即俺答也益桀驁。然西失吉囊手足之助。內擕小王子君臣之情。頻年戰伐而驕侈滛縱。部眾亦厭苦。稍離心矣。其地西距娘娘灘黃河東不過故獨石嶺潮河川所遶之麓。所謂萬塔黃崖者。其眾男女老弱。不過四萬。凡東南侵。必徙其帳於北以避我搗巢。又留兵以護家防小王子。故直南則入宣大之間。極則西至紫荊關。東至永寧四海冶隆慶居庸。直西則入大同鴈門以犯山西。自獨石嶺折而東行千六七百里。方過太行山麓。由潮河經行之口以犯古北。東至順薊。南窺通潞然臚朐滹沱京西諸水及都城遮之亦不能復南也古北路甚險。故西緣陵南白羊口以出居庸關。後仍道宣府而歸。古北口之東曰白馬關。曰牆子嶺。皆縮入古北口之東南。西曰石塘嶺大水峪羅紋峪匣兒嶺。又西曰渤海所黃花鎮。皆縮入古北口之西南。其山外夾墻則諸夷華人之逋逃者。曰陳撻頂色稱兒阿耨豆兒居之。眾僅合六七百。猶中國山賊也。常盜俺灘馬牧。山深險無如之何虜之折而東行一千六七百里此由之虜遮之也向有守墻不如守山之議中國置墻皆在山下山皆棄不守不足為險自此以東置墻皆如之緣川而行遇山悉棄故廻遠而難守然皆故大寧地以居朵顏者也。其入貢而為患者哈哈赤。又東曰喜峰口。南直薊州。又東曰冷口。南直遵化永平。虜若犯此。則在潮河之東。又為白龍江所阻。當犯永平遵化鐵冶。不能至京師又東則泰寧福餘地。直遼左矣。虜之特起新酋曰虎喇哈赤者眾不滿千。遼澤受東北諸夷水入海之路春夏秋三時多淖泥常以三冬春初氷結時犯塞又遼人王忠入搆熟夷得千人。自為部長。常以父事趙參將傾葵數為盜。晨起必斬二人以祭旗。率以為常。其惡甚於哈丹兒陳通事者也。虜中是挍如此其名目可徵見者今列於左方以備參考云、

  虜酋名目

  △虜酋名目

  小王子打來孫罕  俺灘阿卜孩 【大虜首大同邊外】

  把卜亥 【熟夷右北黃草川】   虎禿孛賴 【朵顏頭目近邊住住夷】

  吉囊 【在黃河南死有三子曩台吉青台吉黃毛台吉】

  虎剌哈赤 【大虜首在遼東邊外】  那麻真 【遼東熟夷】

  倘字賴 【花當遠子頭兒】    捨力木 【泰寧熟夷】

  紅臉索羅 【泰寧衛在夾墻住】  伯言哈答 【此乃虎剌哈赤尋殺之人】

  達火通倘不囊 【俺灘部丁小頭目】 阿兒禿 【夷首】

  哈哈赤 【朵顏都指揮】    司吉囊 【夷首】

  穩克兒 【朵顏部下頭目】    瓦撒答 【通事在大同北】

  辛愛把都兒 【俺灘子】   了頭智 【脫脫部下夷人通事講開馬市者巳被擒獲】        花當達子 【在遼東辛愛外父】

  把把 【遼東住夷】      花當駝立 【近遼東夷首】

  把禿 【差用夷人】      把禿賴兒 【其子辛愛壻也】

  討不賴 【花當部夷】     我包阿卜款 【遼東達子頭目】

  祖兒在 【把都兒部下夷】    哈喇 【夷首】

  伯顏帖忽思 【朵顏都指揮】  引燒卜 【朵顏夷首】

  安灘的 【即俺灘亦呼俺答】   虎剌大阿卜戶 【夷首】

  背馬台吉 【獨石邊外虜首子】  阿剌處台吉 【小王子部下】

  納林台吉 【小王子部下】   青台吉 【小王部下是吉囊子疑有二名或俺答借名以脅我】       □十探台吉 【夷首】

  鍚剌台吉 【小王子部下夷首】  把都兒台吉 【夷首】

  鬼林台吉 【小王子部下夷首】

  各台吉俱吉囊部落葢俺灘輩借名以脅我耳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五十八終